作者:顾敬之
下午五点许,村庄后人声嘈杂,隐约有人嚎啕,在叫救命。随即放下农活,一溜烟往庄后一路小跑。只见河沿边横躺着水淋淋的海子,面色淤紫,已无声息。海子溺水身亡。
周围挤满了老老少少,有人噙泪,有人扼腕惋惜:才六十刚出头,扒山扒水吃足了苦头,牙缝里省出来的,总算在城里买了房、车,儿子结了婚,刚了却了心事到该享福的时候,却蒙大难。真是苦命啊。
婆娘捶心顿足,嚎啕大哭:土地老爷啊,我没得罪您啊!四时八节我都按准下的做了的,您老人家怎就不信用,到底把我海子带走了。往后的日子叫我怎过呐。海子八岁没了娘,本就命苦,您怎就忍心的?
听得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。后来听人说,海子十年前出外做亲戚,借宿一户人家,说这家子房基原是土地庙,没人家敢在土地庙墩子上砌房,这户主人不信邪,偏偏就敢砌上了房子。海子“火旺”低,说是土地老爷附上了海子身,夜里海子好端端的口吐红沫,面色青紫,不省人事,吓得同床的海子的两哥哥不知所措,躁动中惊醒了楼上的主人,主人下得楼来,海子神奇般的好了。房主“火旺”高,压得住土地老爷。
海子染了邪,婆娘便领着海子去看“香头”,准下了“刀头”。每年四时八节,婆娘都要备上祭品到庙上跪拜。海子自那次事情后,情绪一波动,或是稍费力便再次出现如是情形。婆娘便忙不迭地上庙祷告。
近几年海子发病的频率愈来愈高了,婆娘形影不离海子。溺水那日,无巧不成书,婆娘去趟街,来去不到两小时,就这当头海子去河边洗碗筷,一头栽倒米把深的河沟里,溺水身亡。
听得我毛骨悚然。我问了海子婆娘,这医院检查过。海子婆娘深信不疑:医院不识。
我茫然,很小的时候,就经历过“扫除一切牛*蛇神。”略懂点医学的都知道,海子的症状,是典型的二尖瓣膜狭窄引起的心脏病。海子的死,还真是太邪了。
天已晚,路灯亮了。海子穿上了“寿衣”,寿终正寝。我拖着沉重的腿迈不开步,心里沉甸甸的,看着一排排高楼大厦,陡觉肩上有了份量。耳边不时响起“把医疗卫生工作的重点放到农村去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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