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论虚劳》
一、虚劳的概念:虚劳是虚损劳伤的概括(气血、脏腑、形体、精神),精气夺则虚,邪之所凑,其气必虚,不是一种病,是多种病的总名。虚证不定是劳,积劳没有不虚的。“五劳,久视伤血,久卧伤气,久坐伤肉,久立伤骨,久行伤筋,此五久劳所病也。”
二、虚劳的脉象:大脉:烦劳则张、大则为虚、大则病进;虚脉:劳则气耗、二脉失精所致;芤脉:血虚不营;革脉:失血;(二脉亡血所致)浮大:脱气;微涩:元气耗微;(二脉脱气所致)还有迟、代、小、细、沉、紧、弦,结合症状。通过实践分析,“去掉我们认识的盲目性,必须提倡思索学会分析事物的方法,养成分析的习惯”。
三、虚劳的症状:形色晦黯、戴阳、面色白;舌质淡、齿痕、紫、苔净;渴、喘、悸、短气、里急、小便不利、目瞑、衄、小腹痛、手足烦(春夏剧,秋冬瘥)、阴寒、精滑、足软、精清冷、发落、清谷、亡血、失精、盗汗、四肢冷、马刀夹瘿。
四、虚劳的病因:“五藏元真通畅,人即安和”;“勇者气行则已”。其人本虚,则著而为病。先天:禀赋不足,本质偏阴虚,阳虚,阴阳俱虚;后天:起居失常,醉饱不时,思虑劳倦、色欲过度等。
五、虚劳的病机:以阴虚、阳虚、阴阳俱虚百纲、以五藏精气血为目。将五藏生理功能及其病理变化,综合研究。
生理功能:肺主人身之气,而肾为元气之根,内含真阴真阳,受五藏六府之精而蔽之,心主人身之血,藏于肝而统于脾,脾为生化之源,阴阳升降的枢纽。若脾肾功能正常,他藏虽有病变,尚不致牵涉根本问题;若脾肾发生病变,往往各藏之证都伴随出现,这在临床上是比较现实的。
病理变化:大都牵涉到真阴真阳的根本问题。具体为“失精”、“亡血”、“耗气”等,这些都和五藏有关,主要归之于脾肾,有人总结为“肾为先天之本,脾为后天之源。”脾肾失调,五藏阴阳就不能相互维系,所以多种多样的症状都能出现。所以虚劳的病机,当以脾肾为中心,在治疗上也体现了这一点。后世论先后天关系,先天授我以元气,而元气输精于肾,肾气通于脾,则为我之生气;后天养我以水谷,而水谷输精于脾,脾气通于肾,则为我之胃气。是胃气也,我之生气所使也;元气,百生气之先天,则我为后天;胃气为生气之所使,是我为先天,而脾气为我之后天矣。是我无肾气不生,无脾气不立,脾肾合和,则阴阳相抱,精神乃固。
六、虚劳的治疗:损其肺者益其气,损其心者调其虚,损其脾者调其饮食,适其寒温,损其肝者缓其中,损其肾者益其精;形不足者,温之以气,精不足者,补之以味。
(一)阴阳俱虚。首先考虑失精,有精液耗失、营养不足两方面。能出现小腹急满,阴头寒,四支凉等阴虚证状,及目眩瞑,发落等阴虚证状,结合脉象,极虚,重点在失精;芤重点在亡血;迟涩重点在耗气。同时出现,大有阴阳离决现象。可采用桂枝加龙骨牡蛎汤,可达到阴平阳秘的目的。或采用天雄散。天雄强筋骨,长阴气,补腰膝,益精明目;白术健脾消食,精生于水谷,脾健则能生化输精;桂枝通阳益营;龙骨益阴精涩精;用酒调服,酒有行气和血的作用。有盗汗的用二加龙骨汤,推广运用。若见里急腹中痛,梦失精,四肢酸疼,(阳虚阴不振),悸,衄,手足烦热。咽干口燥(阴虚阳不盛)等证,调以甘药,可采用小建中汤。冲脉为病,逐气里急,随阳明、厥阴、少阳经脉上行,肝脾不和则腹中痛,上逆为短气,为衄血,肝阴不藏则多梦,相火妄动则失精,乘脾则四肢痠疼,手足烦热侮于肺则口干咽燥,袭于心则悸。本方可调阴阳。若形气不足,病气不足,病后不复,四肢沉重,骨肉痠疼,动则喘悸,胸中憋满,饮食无味,头重不能仰,多卧少起等。可采用*芪建中汤。此三方均在于调。
(二)阴虚。首先考虑肝、肾之虚,虚劳虚烦不得眠。一般说法,人卧则血归于肝,血不归肝则心烦,肝肾同源,肝不足则求助于肾。采用酸枣仁汤,方中酸枣仁养肝阴,益心气,收浮阳;知母清肺胃以滋肾,使火下降而水得上交;茯苓宁心;川芎和血;甘草和中,建阴阳枢纽。用于外感不眠则不效。虚劳腰痛,小腹拘急,小便不利,多数认为阳虚,实际是肾阴虚。可采用八味肾气丸,所以用桂附是为了益阳助阴,地*八,山萸、山药各四,泽泻、茯苓、丹皮各三,桂附各一。
(三)阳虚。当考虑心肺之虚。若见无寒热、喘、悸、脉小、沉迟、动则气病而喘,痹夹背行,汗出而减,可采用炙甘草汤、天雄散、*耆桂枝五物汤。此外,虚劳通用剂:大*蛰虫丸:方义,血主濡润,重用地*以养血(十两);坚者削之,故用大*(二两半)以推陈致新,安和五藏,调中化食;脾是至阴之脏,主统血,是生化的来源,脾欲缓,以甘缓之,故用甘草(三两);酸苦涌泄为阴,用桃仁、杏仁(一升)、芍药(四两)以滋阴;咸活血,故用蛰虫(一升)、水蛭(百枚)、蛴螬(一升)、虻虫(半升)之咸以行血去瘀;瘀积日久者,非干漆(一两)不能化,同时漆有安五藏的作用;又恐浊阴不降则清阳不升,瘀血不去则新血不生,酒服所以通阳行血。薯蓣丸:只为虚劳平调之剂。方中以人参、白术、茯苓、甘草扶正气;配以杏仁、白敛、桔梗撤其邪热,开其郁逆;更用当归、川芎、芍药、地*以和血;配以干姜、柴胡、防风疏其风寒,遂其调达;恐心不能化赤,配桂枝通阳益营;恐肺不肃降,用麦冬以滋阴润燥;更用阿胶滋肾养肝;补血调气的药都具备了,若脾滞不运,诸药都不能发挥正常作用,所以用神曲、大豆*卷以疏脾胃之积滞;更加以健脾肾、补虚羸、益气力、长肌肉之薯蓣、大枣;为丸酒服,平调五藏阴阳,用于虚劳调理,是面面俱到的。
小结:虚劳是多种病的综合名词,其分类以阴阳为纲,五藏为目,具体到失精、亡血、伤气所演变的各种证候群。虚劳的脉象,都是属于不足的表现,主要谈的是男子的脉象,因女人在胎产经带时能出现,若平时也应属不足之例。虚劳的证状:结合五藏主证分类更为具体。虚劳的病因:以内因为主。虚劳的病机:重点在脾肾。虚劳的方治:重点在温养,其次在平调,所介绍的方剂是采取“劳者温之”、“形不足者温之以气,精不足者补之以味”的法则,或养阳滋阴,或调阴和阳,虽说有制化的意义,总之还是偏于温阳,因此对今日之阴虚阳旺者极不相宜,后世大补阴丸,六味地*丸等,可灵活采用。
宋孝志
年于西小院
《论白血病》
现代医学认为,白血病是骨髓及其他造血器官中病理细胞异常增生,破坏了正常组织的功能所形成。至其成因,提出多种可能而无确论,在祖国医学中,无此病名,若以现代医学的理论为基础,结合中医文献来研究,有关血液骨髓的记载是不少的,如《内经》叙述血液骨髓在正常情况下,“中焦受气取汁,变化而赤,是谓血”;“谷入气满淖泽注于骨,骨属屈伸泄泽能屈伸,補益脑髓,皮肤润泽,是谓液”;“脑髓骨脉,名曰奇恒之府;“谨和五味,骨正筋柔,气血以流,腠理以密,如是则骨气以精”;“骨髓坚固,气血皆从”。在异常的情况下,“血脱者,色白,夭然不泽,其脉空虚”;“液脱者,骨属屈伸不利,色夭,脑髓消,耳数鸣”;“失四时之从,逆寒暑之宜,贼风数至,虚邪朝夕,内至五藏骨髓,外伤空孔肌肤”;“形之疾病,莫知其情,留淫日深,著于骨髓”。可见,祖国医学对血液骨髓为病是有认识的。当然它不可能就是为现代医学的白血病立论,但是它指导着中国在临床上辨证施治,随其证状而具体分析,以达到“必伏其所主,而先其所因”的目的。
从白血病的症状来看,由于其体征变化繁多,祖国医学中虽有和白血病相类似之症,但分散于不同的病种中,如《内经》的“血枯”,《金匮要略》的“血痹虚劳”,《删繁方》的“骨病”、“髓病”,《圣济总录》的“急劳”,《普济方》的“热劳”等等。更有以症状命名的,如肝脾肿大的归入症瘕,淋巴结肿的归入瘰疬,贫血的归入虚损,出血的归入血证,或因身有紫斑而名之为*击,或因身有血点,而名之为瘾疹,这些都和现代医学白血病有部分相同的症状。毛主席教导我们说:“大家明白,不论做什么事,不懂得那件事的情形、它的性质、它和它以外事情的关联,就不知道那件事的规律,就不知道如何去做,就不能做好那件事。”因此将白血病的症状,用祖国医学的辨证方法,结合探讨,以期做到“古为今用,洋为中用”。
“邪之所至,其气必虚”,这是一般发病规律,而白血病是病邪侵入造血系统,扰乱正常功能,以致骨髓高度增生。当正邪交争之时,若阴不能散精而起亟,阳不能卫外而为固,免不了诸证丛生。有了证便可进行辨证论治。各型白血病常见证状有发热,眩晕,耳鸣,心悸(贫血)出血,肝、脾,淋巴结肿大以及骨、关节肿瘤等,大致分析如下:
发热:一般发热,不外外感(阳盛则外热)、内伤(阴虚生内热)两类。但一则汗出而身凉和,见邪却精胜之象,一则汗出而热甚,见阴虚阳凑之证。至于骨髓为病而发热,中医认为其热在藏,内连骨髓,骨热则求之于肾,肾热则颐下色黯,齿槁,腰脊痠疼,骨节痛,足心热;若有寒证,责之膀胱。髓热,求之于肝,肝热则色苍而爪枯,胆泄而口苦,筋膜干而挛急,关节肿,小便*;若有寒证,求之于胆。此类发热,治疗以滋阴养血,保胃气,存津液为法。
眩晕、耳鸣、心悸,现代医学认为是由于贫血所致,祖国医学对眩晕耳鸣,则认为是奇邪走空窍所致,故有“上气不足,脑为之不满,耳为之苦鸣,头为之苦倾,目为之眩”之论,在临床上对眩晕、耳鸣一般求之于肝肾。至于本病之眩晕、耳鸣,更应当从脑髓、肝、肾来研究。《内经》指出“髓海不足,则脑转耳鸣,胫痠眩冒,目无所见,懈怠安卧”。在治疗上也应补益脑髓。至于心悸,主要是血虚,但也有肝火所乘、肾气凌心、脾实所滞之不同,而其间又相互关联。因为心主人身之血,藏于肝而统于脾,脾为生化之源,肾受五脏六腑之精而藏之,血虚可致心悸,而心悸不尽由血虚,治疗维以养心为主,而又有滋养肝肾、健脾理气之法。
现代医学认为,由于贫血继发性血小板减少,毛细血管受到白血病细胞的浸润破坏以及血内肝磷脂增多等原因,引起皮肤粘膜(鼻腔、齿龈、咽喉、胃肠)及内藏(如脑)的出血现象。祖国医学认为,出血是络脉破裂,阳络伤则血溢于外,阴络伤则血溢于内,热则妄行,寒则泣而不流,津液濇渗,凝于皮下不得散。其中有气不攝血、肝不藏血、脾不统血之分。因其出路不同,与脏腑之关系亦异。
衄血:属于上实下虚。从春至夏为小肠火(心阴不济),从秋至冬为胃热(脾阴不济),均随肝阳而上逆。肺开窍于鼻,肺有郁热,失其清肃,则为鼻衄。肾开窍于耳,耳为宗脉所聚,封藏失职,冲阳上逆则为耳衄。齿为骨之余,肾主骨,而少阳亦主骨,龈为阳明支脉所络,肾又为胃之关,大热入肾,肾虚火炎,齿豁血渗而为齿衄。肝开窍于目,而五藏六府之精皆上注于目,骨之精为瞳子,血之精为络,与脉并为系,上属于脑,热邪中其精则眼出血,邪热侵入精室,则同房时精中带血,称为精衄。脑为髓之海,其输上在于其盖,下在风府,阳气者,大怒则形气绝,而血苑于上,使人薄厥,血之与气,并走于上,则为大厥,故脑出血。心开窍于舌,心经热盛,则舌上出血。上述都属奇邪走空窍,邪之所在均属不足。至于九窍、四肢、皮下出血,认为是营卫大虚,藏府伤损,血脉空竭,加以喜怒失节,鹜怠过度等原因,则暴气迸溢,致令腠理开张,血脉流散,全身都有出血证状。若卫阳偏虚,则津液发泄,邪气中经则为瘾疹;若正气虚损,邪中其精,则胸痛而九窍四肢出血,皮肤青紫,名为*击。
咽不利,充血出血:此由阳气蓄积,外注于络,阴气不营,血留不运,热势所逼,伤络则血渗。唐容川《血证论》说:“咽喉为肺之关,胃之门,少阴心脉之所络,肝经冲脉之所夹,凡此四经,皆血之所司也”,所以较之他处,尤易充血出血。
胃肠出血:阳明为多气多血之藏,《灵枢》谓:“卒然多饮食则肠满,起居不节,用力过度则络脉伤,肠胃之络伤,则血溢于肠外,肠外有寒,汁沫与血相搏,则并合而不得散”。若脾不统攝,则血不归经,上为吐血,下为便血;血气失夺,于是筋骨皮肉,皆无血以养,无气以生,寒多则筋挛而骨痛,热多则筋弛而骨消。出血部位虽有不同,而离经之血为瘀则同,瘀血不去,郁于肝脾,则为肝脾腫大。
肝脾肿大:中医名目不一,或名积,或名瘕。由于恶血不泻,搏于藏器,或因忧恚喜怒,或因劳倦寒热,饮食衰少,病气日增,两胁下痛,按之有块,推之不移,在肝为肥气外证,筋节腫痛,在脾为痞气外证,骨肉胀疼,此皆阳气不足,阴气有余,治以补气破瘀。
淋巴结肿大:中医名为瘰疬痰核、马刀挟瘿,由人体积微之所生,多在少阳经脉循行部位,留于脉而不去,轻者浮于脉中,未著于肌肉,重些热气淳盛,经脉败漏,陷于筋骨,甚则骨伤髓消,其本在藏。阳气有余,其末上出于颈腋之间;阴气不足,则下见于鼠蹊之部,治宜从虚去实,调其根本。
骨节疼痛:肾主骨髓,肝主筋节,邪在肾则善骨痛,邪在肝则善掣节,古人谓“皆生于风雨寒暑,清湿喜怒,喜怒不节则伤藏,风雨则伤上,清湿则伤下。”但是人体不虚,邪不能独伤人,两虚相得,“其中人也,洒淅动形,起毫毛而发腠理,其入深,内搏于骨,则为骨痹,搏于筋则为筋挛”,经脉不通则节痛,精气不足则骨痛。
上述各证已作大致分析,如何进行治疗,这是要深入思考的。毛主席说:“战争的基本原则是,保存自己,消灭敌人。”
宋孝志
年于西小院
按语:宋老《论虚劳》和《论白血病》,是想从中医经典中探求虚劳和白血病的渊源及辨证论治大法。虚劳是一个综合体,包括白血病在内,而白血病又是虚劳的一部分,二者是整体和局部的关系。我这几年不在门诊,仅见到5例,其中2例是白血病。5例虚劳病都呈现阴阳俱虚、胃气衰败之象,因久而超量服用激素,导致胃进食则绞痛,不食则不痛;周身肌肉痛不可忍,日夜不休;昼夜失眠,不能入睡,安眠药则无作用;手足烦热,口干舌燥。我认为,“人以胃气为本”,救胃气就是治本。我选用*芪建中汤,且遵古法加饴糖,其效立显。多在服完7~14剂后,胃口开,纳谷香,原来痛苦欲绝的胃绞痛、肌肉撕裂痛、昼夜不寐等症不治自愈,病人获得新生。虚劳病,最棘手的是齿衄、鼻衄、肌衄……我每用年自创的“衄血三两三”可解此危难。据山西医学院验证,“镇衄三两三”,每服一付,可提高血小板一万,一般七付,衄血可止。若阳虚,则用甘草干姜汤(炮姜15g,甘草9g)五付,再用附子理中丸10天善后。
《宋孝志运用鸡鸣散治疗风湿性心脏病慢性心力衰竭的经验》-王玉芬:
导论:先贤用鸡鸣散治疗风湿寒凝、壅滞经络所致的湿脚气证。宋老据此方行气降浊、宣化寒湿之功,用于治疗风湿性心脏病引起的慢性心力衰竭。
鸡鸣散乃《朱氏集验》方,先贤用其治疗风湿寒凝、壅滞经络所致的足胫肿重无力,麻木冷痛,恶寒发热或寒逆上冲,胸闷泛恶,足胫疼痛不可忍,筋脉挛急,下肢浮肿之湿脚气证。宋老据此方行气降浊、宣化寒湿之功,将其用于治疗风湿性心脏病引起的慢性心力衰竭,临床每每起效。现将临床经验整理如下。
1、对风湿性心脏病证治的认识。风湿性心脏病所致的慢性心力衰竭,从中医证候学的角度归纳其临床症状主要为:心悸,咳喘不能平卧,口唇青紫,手足逆冷,泛恶,尿少,双足胫浮肿,舌胖质黯,苔白水滑或白腻,脉结代或虚弱无力。属“心悸”、“胸痹”、“水肿”的范畴。宋老认为:其发病以外感风寒湿邪,客闭经脉,寒湿凝结,痹阻心阳或内伤劳倦情志,心脾两虚,寒自内生,胸阳不振为病因,以阳微阴弦,无力鼓舞气血,心肺癖滞为病理基础,以肺失宣肃,脾阳困遏,肾失气化,湿浊上逆,欺凌心肺为病理改变。本病发生的关键是寒湿作祟。由寒湿所派生的症状如:心悸、胸闷、咳喘不能平卧、泛恶、足胫浮肿、四末逆冷等,与古人所述湿脚气证相比,大有相通之处。如《景岳全书?脚气篇》云:“因湿邪留滞中焦,壅阻气机,经络不通,致足胫肿或痛,甚至可连及指节,常伴有蒸蒸发热,或洒洒恶寒,严重者气上冲心而发闷乱,危急欲绝”。
临床上风湿性心脏病心力衰竭是一个危重的病证。因病情反复发作,体质虚弱,中医病理变化多为虚实错杂,寒热互见,临床证候演变也常系于毫厘之间。因此,宋老临床应用鸡鸣散治疗本病认证十分严谨。当临床具备以下3个要素时,方可用此方治疗:①心肺瘀滞,口唇青紫,心悸,咳唾白沫;②脾肾阳虚,寒湿泛滥,足胫浮肿;③水寒上冲,喘促不得卧,呕恶,烦闷窒胸,舌胖苔白水滑,脉结代或虚弱无力。
2、对鸡鸣散组方的分析。宋老应用鸡鸣散,以槟榔为主药,取其辛宣利五脏;取其苦,降气除滞;取其温,行气化水。紫苏为辅药,凭其辛温以散风除湿,行气利血。吴茱萸温经止痛,泄浊降逆,通利下焦。对此药应用以超量见长,药量常用12克左右,破吴茱萸有*之戒。宋老认为:病之所用是谓药,病之不用即为*,只要对症,则可以*攻*,非*而病不去。陈皮开中焦之塑滞,理气和胃。桔梗宣开上焦,以畅通气机,使气化则湿化。木瓜祛湿舒筋,以酸柔肝。生姜宣散寒湿之邪。当风湿性心脏病心力衰竭表现为寒湿壅滞,寒气上冲心肺的证候时,鸡鸣散之上行宣散,下行导滞,疏中除壅作用,一可通畅三焦,开泄水道,逐三阴经阴寒之气;二可健脾和胃行气除胀,三可疏利气血,振奋心阳。现代药理研究发现:槟榔、紫苏、陈皮等可作用于胃肠平滑肌,促进胃液分泌,加速胃肠排空,改善胃肠瘀血,从而减轻心脏负荷,部分地缓解心力衰竭的症状。
3、根据病情加减应用鸡鸣散。宋老临证又常根据病情之轻重,合并症状之不同化裁如下:
3.1复感外邪。发热,恶寒,心悸,双下肢浮肿,足膝发凉,舌淡苔白,脉浮数或结代者,加桂枝、防风、炙甘草祛风和营。若低热,关节烦痛,舌苔白腻,脉紧或结代者,加羌活、萆薢逐风胜湿,舒筋利痹。
3.2痰热壅阻。咳嗽,吐*痰,喘促,动则喘而汗出,夜不能卧,胸中窒闷,双下肢浮肿,舌红苔*腻,脉数或结代者,加*芩、半夏、瓜萎、生薏仁以清肺化痰。
3.3血瘀心肺。口唇青紫,颜面晦黯如锈,手足指趾青紫逆冷,痰中带血,喘憋不安,舌黯有瘀斑,脉沉涩或结代者,加益母草、丹参、桃仁、红花、茜草以活血化瘀,通畅血脉。
3.4心阳衰惫。心悸,汗出而喘,咳吐涎沫,腰以下浮肿,四末厥冷,舌胖苔水滑,脉微细欲绝,或三五不调者,加人参、附子、浮小麦以回阳救逆,敛津固脱。
4、鸡鸣散的服药时间。宋老还十分强调鸡鸣散的服药时间,据其多年的临床观察认为,应遵古人鸡鸣(鸡鸣三声,三四五更)时分服药的古训。我等许多后来者常忽略了这一点,殊不知此病,病在心,与肺、脾、肾相关,是阴经所主,阴寒凝重,肃杀阳气。鸡鸣叫时分当为阴至之末,阳至之初,病体阴邪亟盛,阳气难以升发续接。此时服用鸡鸣散可助机体驱散阴霾,启发阳气,使阴阳之气相接,药力又可乘阳气上升之势温化水湿,祛寒于外。故此可达事半功倍的效果。宋老认为,服药的方法也直接影响着药物的疗效。因鸡鸣散多辛散之品,药性温峻,若以热服遇阴寒之极必相搏斥,而冷服方可能以冷近阴,致药物发挥更大的作用。所以临床主张病人将此药以冷服。对于呕恶、心中逆乱、阴寒之气上冲者,则令其慢慢呷服,半小时内服完,免遇上冲之气而引发呕吐。
5典型病例介绍。
刘某某,男,65岁。病历号:。初诊日期:年2月14日。主诉:心悸、喘憋25年,咳嗽,双下肢浮肿2周。现病史:年夏日感冒后心悸,胸闷,咳嗽旷日不愈,诊断为“风湿性心脏病,肺部感染”,经治疗后好转。年春因“肺部感染”、咳喘、吐*痰、尿少,双下肢浮肿,诊断“风湿性心脏病,心力衰竭”。自此,每日口服地高辛0.25毫克。本次发作因两周前洗浴后即感恶寒、发热、咳喘、呕恶、尿少,经抗感染治疗发热已退,但心悸、咳喘不愈,双胫浮肿日剧前来求治。查体:精神萎靡,面色晦滞无华,唇甲紫绀,语音低弱,气短不得续,两肺散在干湿啰音,心尖部可闻及Ⅲ级以上双期杂音。心率96次/分,心律绝对不齐,强弱不等。腹软,肝于肋下2厘米处可及,触痛(±)。双下肢可凹性浮肿,舌暗,苔薄腻,脉结代。心电图示:心房纤颤。
综合以上,宋老认为证属:阳虚饮伏,复感外邪,阴寒上冲心肺,血脉瘀滞。诊为“水肿”。治以宣散寒邪、益气活血。处方:苏叶12克,炙甘草6克,槟榔12克,陈皮6克,桔梗12克,木瓜6克,*参12克,桃仁6克,生姜6克,7剂。二诊:尿量增多,腹胀减轻,矢气多,双下肢浮肿、沉重无力明显减轻(地高辛用量未变),唯夜间常有足膝抽挚样疼痛。查见双下肢皮肤松皱,胫前仍有轻度浮肿,虑其三焦水道通畅,湿浊已得宣降,但阳气尚不充沛,故加温阳化气之桂枝6克,7剂。三诊:双下肢肿胀尽退。病人自述:几年来心衰反复发作,唯本次发病未服利尿之西药。亦无口疮发生(既往服利尿药后即发口腔溃疡)。宋老认为,虽症大转,但因阳虚,水不化气,宿疾犹在,方中加*芪15克,丹参15克,益气扶阳,活血畅机,以图再功。
魏某某,女,62岁。初诊日期:年11月29日。主诉:咳喘,下肢浮肿反复发作15年,加重2周。现病史:自述患风湿性心脏病、二尖瓣狭窄合并闭锁不全、心力衰竭15年。一直服用地高辛每日0.25毫克以维持心功能。但仍因外感等经常诱发喘憋及双下肢浮肿。半月前因家中生火炉取暖,而诱发咳嗽,伴发热,恶寒,吐*痰。心中烦热,动则喘甚,夜间多有憋醒,继之不能平卧。自行服用抗生素,并将地高辛每隔日加服0.毫克及双氢克尿噻每日50毫克,症状仍无明显好转。查体:二尖瓣面容,呼吸困难,两肺底可闻及细小湿啰音,心率98次/分,律绝对不齐,心尖部可闻及Ⅲ级双期杂音。肝于肋下可及,质中等硬,双下肢浮肿,舌体瘦,舌质红,苔少,脉结代而数。
宋老辨证为:邪蓄三阴经,寒湿壅滞,阴寒凝重,克戕阳气,脾气不固,感邪闭肺,痰阻化热,为虚实寒热错杂。治以宣气化痰,降浊除壅。处方:苏叶10克,桔梗10克,吴茱萸10克,槟榔10克,木瓜10克,陈皮10克,*芩10克,瓜萎20克,3剂。二诊:自诉服药后咳痰清爽,大便通畅,夜间入睡后仍常有憋醒,因口干、舌面疼痛已停用双氢克尿噻。舌红少苔。方中加生薏仁30克,积实10克,7剂。三诊:口干,心中烦热好转,尿量近日增加,双腿浮肿减轻。自觉走路时轻松。方中去*芩加西洋参益气补心,7剂。四诊:舌面疼痛减轻,咳嗽基本消失,活动后心悸好转,双下肢下午略有肿胀。查心率88次/分,律不齐,两肺呼吸音清晰。舌红,苔薄,脉结代。。方中去吴茱萸加百合20克护养肺胃,4剂。五诊:偶有咽痒而咳,舌痛消失,已能做轻微的家务劳动。易方炙甘草汤以调整气血。炙甘草12克,*参12克,桂枝6克,麦冬12克,杏仁10克,生熟地各9克,麻仁9克,生姜3克,大枣6枚以益气复脉收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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中医界“扫地僧”-宋孝志
我命由我不由天?
无用之用,实为大用
汉书始记,何为经方?
医者意也,郭玉传道
秦汉大医之仓公
第一部中医医案“诊籍”
先秦诸子之医家
聚一点人心,点一盏心灯,但有求独立之精神,自由之思想,脱心志于俗谛之桎梏,修远求索,上下而欲觅同道者,皆吾之所求也。故曰:愿嘤鸣以求友,敢步将伯之呼。
“有道无术,术尚可求也。
有术无道,止于术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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